出于对人工智能（AI）颠覆企业软件商业模式的担忧，管理资产规模超 9000 亿美元的巨头 Apollo Global Management（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不仅对多家软件公司的债务进行了做空押注，更在 2025 年大幅削减了该行业的整体风险敞口。

从战术做空到战略减持

周六，英国《金融时报》援引知情人士消息透露，Apollo 的做空目标直指多家由大型私募股权机构持有的软件公司，具体包括 KKR 旗下的 Internet Brands、Francisco Partners 旗下的 SonicWall 以及 Clearlake 旗下的 Perforce。

不过，尽管这些被做空的信用债在今年曾出现过抛售潮，但目前交易价格仍维持在面值的 80% 以上，并未显示出迫在眉睫的违约恐慌。

英国《金融时报》援引知情人士消息透露，Apollo 的这一做空策略贯穿了 2025 年的大部分时间，目前相关头寸已平仓。另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这些空头头寸在 Apollo 7000 亿美元的信用资产版图中占比不足 1%，且部分操作是作为其基金和资本池的市场对冲手段。

更为激进的举措体现在 Apollo 对软件行业整体风险敞口的主动收缩上。

据英国《金融时报》，出席高盛近期会议的消息人士透露，Apollo 首席执行官 Marc Rowan 在私下会议中向投资者表示，Apollo 进入 2025 年时，其许多私募信用基金对软件集团的风险敞口约为 20%，但目前这一比例已被削减近半。

Rowan 告诉投资者，Apollo 的明确目标是将其信用基金中的软件总体敞口降至净资产的 10% 以下。为此，公司内部已对软件企业进行了全面审查，以评估 AI 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

底层逻辑：AI 瓦解 " 企业软件 " 公司？

过去十年，拥有经常性订阅收入和高运营利润率的企业软件公司，一直是规模达 13 万亿美元的私募资本行业最青睐的投资领域。

华尔街传统逻辑认为，软件公司虽然缺乏实物资产，但其高粘性的经常性订阅收入和高运营利润率，足以支撑高额的杠杆债务。

然而，Apollo 担心，AI 技术正在从根本上威胁许多企业软件公司的生存逻辑。

该公司认为，AI 在自动化编码、客户服务以及常规财务任务方面的能力，使软件行业变得异常脆弱。尽管 Apollo 也承认 AI 可能为部分软件公司带来机遇，但管理层决定避免进行方向性的行业押注。

" 技术变革将在信贷市场引发巨大的错位，"Marc Rowan 在近期的一次会议上直言不讳，" 我不知道企业软件行业究竟会因此受益还是被毁灭。但作为贷款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身处其中去验证结果。"

无独有偶，黑石集团（Blackstone）总裁乔纳森 · 格雷（Jonathan Gray）在去年 10 月亦发出预警，指出投资者严重低估了技术颠覆的风险。他已强制要求投资团队在每一份投资备忘录的首页量化 AI 风险，并特别点名法律、会计、交易处理等 " 基于规则的业务 " 将面临深远冲击。

加剧投资者担忧的，还有软件板块历史遗留的估值泡沫问题。在 2020 年至 2021 年间，软件公司的杠杆收购（LBO）激增，推高了行业估值。如今，面对高企的利率环境和迫在眉睫的技术替代风险，这些高价资产显得尤为脆弱。

考虑到许多大型私募信用基金目前仍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资产配置在软件公司，一旦 AI 引发行业洗牌，其连锁反应将不可小觑。

Apollo 的做空与撤退，或许只是这场技术引发的信贷市场重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