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4 人入室抢婴案 " 于 4 月 2 日上午九点半在山东省泰安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公开审理，4 名被告人被控 " 拐卖儿童罪 "。

山东省泰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央视新闻配图）

姜甲儒及父母、哥哥一起出席了此次庭审，母亲乔守芬表示，孩子被抢造成整个家庭承受了巨大痛苦，希望人贩子被判死刑。

姜甲儒（右一）和父母及哥哥（视频截图）

被拐儿童案受害者申军良、杨妞花、郭刚堂等人也前来，为姜甲儒一家人加油打气。现场还有很多未找到孩子的被拐儿童家属，为姜甲儒助力的同时，也希望得到更多关注，早日找到孩子。

庭审大约进行了 9 个小时，当庭未宣判。

姜甲儒妈妈：

" 人贩子在法庭上互咬 "

2006 年 12 月 3 日凌晨，人贩子翻墙进屋把姜甲儒的爷爷打伤，同时拿钢筋威胁控制住奶奶，将仅 8 个月的姜甲儒抢走。2024 年 1 月，警方通过人脸识别技术找到了姜甲儒，也抓获了袁某某、曾某、吕某和王某 4 名犯罪嫌疑人。

山东 "4 人入室抢婴案 " 庭审从 4 月 2 日早上九点半开始，中午 12:30 左右休庭，乔守芬走出法庭。

" 有被告在法庭上抖腿，还瞪我，眼神凶狠又得意的感觉，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样？" 乔守芬表示，4 名被告没有任何歉意，态度傲慢。

起诉书显示，2006 年 11 月左右，曾某得知一对夫妻想抱养个男孩，产生了偷个男孩卖给他们的想法。后曾某与吕某、王某共同预谋此事，并安排吕寻找合适的男孩。吕某经人介绍认识了后于村的袁某某，吕某将偷小孩卖的想法告知袁某某，让其帮忙寻找合适的男孩并许诺给予好处。后被袁某某提供同村的姜家有二胎男孩、男孩父母在外打工、家中只有老人等信息，并带吕某到姜家附近踩点。

2006 年 12 月 4 日凌晨 1 时许，曾、吕、王携带断线钳、撬棍、手电筒等工具来到姜家，3 人采用翻墙入院破锁的方式进入姜家。曾王二人使用暴力、威胁手段控制住姜甲儒爷爷奶奶，吕某某进入卧室将 8 个月大的姜甲儒从床上抱走离开。次日，曾、吕以 2.86 万元的价格将姜甲儒卖给买家，所得赃款被曾、吕、王三人瓜分。姜甲儒被卖到济宁市任城区。

据乔守芬介绍，在上午的法庭调查阶段，曾某不认罪。其称，案发时，自己因为偷牛被通缉在逃，根本没有去过肥城，自己未参与抢孩子，也不认识被告人吕某。

吕某称，自己和曾某是因为偷牛认识的，后通过曾某认识王某。抢孩子是曾某提出来，让他打听哪里有男孩。不过，吕某称，是自己托着曾某、王某翻进院墙，后两人在院内用断线钳打开大门，然后自己才进去。吕某称自己只是进去抱走孩子，未遭到阻拦，曾某和王某与孩子的爷爷奶奶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王某当庭否认自己曾拿着撬棍威胁孩子奶奶。他还称，自己没有参与预谋，抢孩子当天，是曾某和吕某开车去拉的自己，自己当天喝了酒，在后座睡觉，等被拉到地方，才知道抢孩子。

姜家的邻居袁某某当庭表示不认罪，称是在聊天时无意透露姜家的消息。袁某某称，案发前，吕某问他村里谁可以给牛、羊看病，还问村里谁家生有二胎，他就说了姜家，还说了姜甲儒父母在外地工作。对于检方当庭提问，为何他在这么多年没有向姜家提供此线索，袁某某称，是因为 " 不能完全确定 "。

" 他们几个人认罪态度都不好，相互推脱责任，在法庭上互咬。" 乔守芬表示。

13:30，庭审继续，持续至 18:30 左右，当庭未宣判。

对于下午的庭审情况，姜甲儒向记者介绍，母亲乔守芬在法庭中晕倒，"4 个被告人在法庭上都是‘不知道、不承认’的态度，曾某竟然说希望得到公平正义，对于他们傲慢的态度我们无法接受。"

" 这个案子比一般的拐卖儿童案更加恶劣，他们半夜入室抢劫，还打伤老人，而后袁某某眼睁睁看着姜甲儒的爷爷因痛苦离世，看着我们全家人到处找孩子，几乎家破人亡，竟然没有一点悔意，还能隐瞒这么多年真相。" 姜甲儒的母亲乔守芬表示，看到几名人贩子推责狡辩的态度非常生气，绝对不会原谅他们，要求人贩子被判死刑。此外，姜甲儒家属提出了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 600 多万元的民事赔偿请求。

人贩子入室抢人

本次庭审，姜甲儒的奶奶、71 岁的张淑琴也来到现场，考虑到老人年纪大了，担心其情绪激动会影响身体，张淑琴未进入法庭参加庭审。等待庭审的过程中，张淑琴不时痛哭、情绪激动，" 一直很愧疚，没把孩子带好，没脸见儿子、儿媳妇，十多年来天天哭，如今眼睛已经不好使了。"

张淑琴向记者表示，希望人贩子死刑，告慰已经去世的老伴儿。

姜甲儒的奶奶

张淑琴回忆起孩子被抢走的场景。2006 年，乔守芬和丈夫在北京做生意，儿子姜甲儒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泰安肥城市王庄镇后于村的老家。当年 12 月 3 日凌晨一点多，张淑琴突然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救命。原来是老伴儿听到外边有动静，揣起手电筒往外面走，发现有人进了院子，对方用强光手电筒直射他的眼睛，直把他逼进厨房倒地，此后殴打他，用脚踩在他脸上，老伴儿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呼救。

张淑琴发现没电了，屋里进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 他们都又高又壮，其中一个脸很长，长得很凶。" 张淑琴说，一人问她 " 你儿子是不是在北京 "，她回答说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拿根钢筋抵在她胸口上，说 " 动一下我就杵死你 "。

歹徒在屋里翻箱倒柜，张淑琴还认为这些人是来抢钱的。等他们离开后，她进屋才发现，8 个月大的小孙子姜甲儒不见了，挂在墙上给孩子吃的饼干、奶粉也被掏了个精光。

姜甲儒丢了之后，张淑琴的老伴儿像变了个人，原本不抽烟的老伴每天抽烟三到四盒。2013 年冬天，姜甲儒的爷爷因病去世，张淑琴则一直生活在痛苦和愧疚中。" 老伴儿的死跟抢走孩子的人脱不了干系。" 张淑琴说。

抢走孩子的竟然是邻居

姜甲儒被抢走后，乔守芬夫妇放弃了在北京的生意，回到家乡，踏上了漫漫寻子路。怕老大也被抢走，乔守芬把大姜甲儒三岁的哥哥寄养给北京的朋友，夫妻俩在全国各地张贴寻人启事，希望有好心人能提供线索。

被拐儿童申聪的父亲申军良多年来帮助了很多寻亲家庭，大约三年前，乔守芬夫妇向他寻求帮助，" 他们来到我家，乔守芬一直在哭，哭得眼睛都睁不开，哭着哭着头就开始疼，特别像申聪母亲找孩子多年的状态。" 申军良理解乔守芬夫妇的无助和痛苦，和他们一起到很多城市寻找孩子。

申军良夫妇陪着乔守芬一起找孩子

2024 年 1 月 19 日，乔守芬接到警方电话，称信息比对成功，姜甲儒已被找到。随后，在警方帮助下，乔守芬与儿子姜甲儒相认。

姜甲儒认亲现场

姜甲儒和母亲乔守芬

乔守芬没想到，抢走姜甲儒的其中一名嫌疑人袁某某竟然是他们认识多年的邻居，两家相距只有 500 米。而另外三名嫌疑人则来自济宁市，四人合伙抢走姜甲儒后，将孩子卖给济宁一户人家，买家离乔守芬家相距只有 75 公里。

" 像生活在笼子里 "

申军良向记者讲述，袁某某是当地村民，今年 67 岁，和姜家人都认识，" 因为他熟悉姜家，知道姜甲儒睡在哪屋，人贩子才能迅速把姜甲儒从房间里抱走。"

" 说真的，当时怀疑过亲戚、邻居，但是从没有怀疑过是他。" 乔守芬说，在孩子被抢走之后，自己的爱人还见过他几次，" 每次见着喊他‘叔’，他还假惺惺地问孩子爷爷怎么样，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张淑琴表示，就在孩子被抢之后，袁某某的媳妇还曾向孩子爷爷和她询问身体情况，孩子是否找到等问题。

姜甲儒被抢走后，袁某某在村里生活了多年，此后离开，有村民向媒体表示，" 袁某某之前在外面打工，后来就走了，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据了解，这 4 名犯罪嫌疑人均有其他犯罪记录，涉及的罪名包括盗窃、强奸、脱逃罪等。其中 3 名闯入姜甲儒家中的嫌疑人都曾因为盗窃罪被判刑，其中还有 2 人犯过强奸罪及脱逃罪，被判刑期累计最长的王某刑期达 23 年。袁某某 2013 年犯非法拘禁罪，被判拘役 4 个月，缓刑 6 个月。

被抢走后的姜甲儒生活得并不好。申军良介绍，买家因为没有儿子，就花钱买了姜甲儒，但养家父母常年在外，姜甲儒和靠收废品为生的 " 爷爷奶奶 " 在一起，过着留守儿童的生活。

" 姜甲儒说，在他的记忆中，15 岁以前几乎没有出过村子，生活只限于买家和学校之间，从来不让去别的地方，像生活在笼子里，他小时候睡觉身体经常被布条绑着，那时候养家奶奶说怕肚子着凉，现在看来可能是养家怕他跑了，或者被认出来，毕竟姜甲儒被卖的地方离家只有 75 公里。" 申军良向记者表示，姜甲儒曾听过很多拐卖儿童的案件，也知道申聪、梅姨、杨妞花，但从没有想过自己也是被拐卖的孩子。

" 感谢亲生父母的坚持，没有放弃寻找我，让我在 18 岁时回到自己的家。" 姜甲儒目前上大一，他说，和父母相认后，他决定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弥补失去多年的亲情。

（津云新闻记者 劳韵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