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读书 11-03
70岁林青霞,和她背后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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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70 岁了。

前段时间,她出席了影响世界华人盛典,并获得 " 影响世界华人特别致敬大奖 " 殊荣。

领奖台上的她,一袭玫红色礼服,笑眼盈盈,神采奕奕。

人们并不知道,领奖前一天,她意外从床上跌落,摔断了两根肋骨,当天是强忍疼痛上台的。

一代女神,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容颜不再年轻,身子骨也不再强健。

但依然会在每次出现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在人们心中,她是红衣饮酒的东方不败,是楚楚动人的女学生江雁容,也是冷艳的白发魔女练霓裳……

经由她演绎的角色,每一个都是影史的经典。

虽然,林青霞已经息影 30 年。

但人们依然喜欢拨开岁月的藤蔓,寻味她的旧日光影,在时光缝隙里葳蕤生香。

白先勇先生说:

林青霞是台湾制造出来的一则神话,这则神话在华人世界里闪耀了数十年,从未褪色。

人们印象中的林青霞,风华绝代,是当之无愧的 " 东方第一美人 "。

但现实中的她,却也和普通人一样,经历过无数坎坷浮沉。

时间的洪荒,平等地从所有人身上流过。

可无论经历什么,林青霞都是一副从容姿态,允许人世间的喜乐悲欢,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这也给她的美,平添了一丝悠长余味,即便穿越时光,依然让人难忘。

时间倒流回 1973 年,19 岁的林青霞通过拍摄《窗外》,在演艺圈崭露头角。

因为容颜脱俗,此后,她开始频频出现在各大导演的镜头下,成为惊艳海峡两岸的神话。

徐克曾说:"50 年难出一个林青霞 ";

周星驰形容她:" 穿起女装,就是最美的女人,穿起男装,就是最靓的男人 ";

就连一向嘴毒的亦舒,都夸她:

" 一切尽善尽美,连鬓脚、耳珠、眉毛、牙齿、手指、肩膀,甚至是双脚与脚趾,都无瑕可击。"

出道以来,林青霞身边一直不乏赞美声,但她却始终冷静自持,从未因为众人的追捧,变得不可一世。

因为在她心里,自己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上世纪 50 年代,林青霞出生在台湾眷村。

因为从小长得瘦弱,童年时的林青霞敏感内向,甚至觉得 " 快乐是有点小小罪过的 "。

再加上林青霞的妈妈,经常在林青霞面前夸妹妹漂亮,所以在林青霞认知里,自己一直相貌平平。

即便成名后,很多人夸她漂亮,她也只是摆摆手,推辞道 " 没有啦 "。

与生俱来的谦和,根植在林青霞心里,也组成了她气质的一部分。

和闺蜜施南生聚会,她会真诚地夸赞对方衣品好、形象佳,直言自己 " 输 " 得心服口服。

后来学写作,她也坦率直言:" 我其实没多少才华,能做的,就是像苦行僧那样埋头苦干,勤能补拙。"

和很多明媚张扬的美人不同,林青霞是完全没有 " 明星架子 " 的。

印象最深的有一件事。

当年,林青霞为了推广处女作《窗里窗外》,特地举办了新书发布会。

不料却在发布会上,被朋友董桥犀利直言:" 你还称不上是作家 "。

林青霞不以为忤,立即承认董桥说的对,坦言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以后会继续努力。

这就是林青霞,面对自身的瑕疵,不遮不掩;面对他人的批评,虚心接受。

始终愿意放低姿态,大大方方地,和自身的平凡相处。

多数心气高的人,一被否定就急于自证,一遭打击就盲目较劲,结果在拧巴和内耗中,越陷越深。

倒不如像林青霞一般,坦坦荡荡接纳不完美,然后从自己的平凡里,耕耘出灼灼繁花。

这个浮躁的时代,竭力粉饰自己的人很多,主动以真诚示人的,却难得。

这也使林青霞的美,如清水芙蓉,即便隐于镜头之后,也香气隽永,沁心入脾。

有人说,林青霞,是一个时代的代名词。

很多我们熟知的名人,譬如邓丽君张国荣、三毛、琼瑶、黄霑……都和林青霞有过不浅的交情。

虽然其中的绝大部分人,如今已不在人世。

但人们每当看到林青霞,依然会想起她背后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

在所有朋友当中,林青霞和邓丽君的神仙友情,常常被人提起。

同为金陵女中的校友,又都是年纪轻轻就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两人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她们曾相邀在香榭丽舍喝咖啡,在旧金山购物谈心,甚至,在法国海滩上裸泳晒太阳,互拍大尺度照片。

林青霞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在婚礼上,把花球抛给邓丽君。

不料 1995 年,邓丽君因哮喘撒手人寰。

这抛不出的花球,也成了林青霞一辈子的遗憾。

林青霞还有一位重要的故人,那就是张国荣。

相识之初,两人总是同乘巴士去片场。

一天,张国荣突然问林青霞:"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林青霞闻言,鼻子一酸,眼泪决堤而出。

原来彼时,林青霞正处于情感低谷期,外界关于她的流言,层出不穷。

张国荣看到林青霞的反应,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温柔地拍了她的肩膀,说:" 我会对你好的。"

从那以后,两人便结下深厚的情谊。

2003 年,林青霞偶然得知张国荣得了抑郁症。

她本想帮他找一位医生看看,但彼时正逢非典,全城戒备,便耽搁了。

没想到不出 1 个月,张国荣就跳楼身亡。

林青霞听闻噩耗,悔恨交加,一次次在心里责怪自己:" 为什么没帮他安排医生!"

可再痛心,也无法挽回哥哥的生命。

和张国荣以同样方式离开世界的,还有林青霞的妈妈。

2002 年,林青霞的妈妈因为不堪抑郁症折磨,从 12 楼纵身跃下。

林青霞悲恸不已,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从低谷中走出。

可没等她缓过神来,一系列生死离别,又接踵而至。

2004 年,她的老友黄霑离世;

2006 年,她敬重的父亲去世;

2008 年,恩师宋存寿去世……

林青霞的老朋友金庸曾说:

" 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何尝不是林青霞半辈子以来,经历的悲欢离合的写照。

林青霞后来曾在文字中反复提及至亲好友,一开始,是寄托愁思,后来,渐渐变得释然。

在追忆邓丽君时,林青霞有一段文字,很是动情:

这些年她经常在我梦里出现,世人都以为她去了天国,唯独我知道她还在人间。

在她心中,故人从未远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自己。

世间生死,向来不由人。

反刍悲伤,只会让人深陷痛苦;接纳无常,才能过好当下。

与其恋恋不舍,让自己长久沉溺于悲伤之中,不如带着他们曾经给予我们的力量,继续向前。

当你把故人的温暖放在心中,即便记忆与相思不灭,也能更有力量地走下去。

年轻时,林青霞曾深陷和秦汉的情感纠葛中,可十八年倾心以待,却换来对方的辜负。

直到遇到现任丈夫邢李原,她才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两人相识时,林青霞已经年近四十,不再年轻。

但邢李原却对她说:

" 所谓相由心生,你只要心存热爱和善良,不贪不嗔,就永远不会老去。"

这句话,被林青霞深深记在心里,成为她贯穿后半生的信仰。

和邢李原结婚后,林青霞宣布息影。

从此以后,她把自己还给自己,像普通人一样,投入细碎有趣的日常。

她像大多数母亲一样,为家人买菜做饭,陪孩子玩耍学习。

人们经常在菜市、公交站、游乐场,看到她素装淡抹的身影。

当奶奶后,林青霞喜欢带孙女一起玩牌,还会饶有兴致地,把孙女玩牌的场景画下来。

除了安享天伦之乐,林青霞还热衷探索各种新奇的体验,和有趣的事物。

她玩轮滑、学京剧、挑战左手打乒乓球,也常常上网冲浪,和年轻人聊天。

年过半百时,林青霞对写作产生了浓厚兴趣。

她遍访名师,并且坚持阅读,家里的化妆台上,摞了厚厚一沓书。

每次写完稿子,她都会先自己改四五版,再小心翼翼问老师:" 你觉得怎样了,哪里还需要再改?"

有天晚上,林青霞刚进家门,妆都没卸,靴子也没脱,就跑到案前奋笔疾书。

直到窗外传来鸟叫,她才知道天亮了。

正如蒋勋所说:" 青霞开始用文字来修行了。"

在书香浸染下,她智识逐渐丰盈,灵魂也愈发饱满,从内而外,都散发着经由岁月洗练的美好。

2015 年,林青霞登上综艺《偶像来了》。

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褶皱,但她仍在出场的那一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说美人怕迟暮,很多女星在上了年纪后,都会主动把自己藏在镜头后,不希望观众看到自己被侵蚀的容颜。

但林青霞,却给出了后半生优雅老去的范本。

在她身上,比年轻感更吸引人的,是年龄感。

那些看过的书,做过的事,都藏在她舒展的皱纹、带笑的眼睛里,成为气质一部分。

人不可能永远年轻,但有人可以终身美丽。

正如林青霞自己说的:

" 六十岁以后,才是我真正的黄金岁月。"

比外在美更重要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对年龄的接纳,和对自己无止境的探索欲。

只要内心富足,又何惧年龄衰老?

对灵魂有香气的人而言,年龄之外,才是活出二次生命的开始。

如今,林青霞息影已有 30 年。

30 年间,很多同期光芒万丈的明星,要么隐匿于人海,要么告别了人世。

少数活跃在镜头前的几位,也热衷追求 " 抗衰 "、" 冻龄 ",每次出现,都试图将青春的影子牢牢锁在镁光灯下。

唯有林青霞保持着一贯的风范,无论白发添了几根,皱纹多了几道,都在镜头前落落大方地笑着,以出众的气质,反复惊艳着一代又一代人。

有人评价她:

年轻时惊为天人,年老后慈眉善目。 年至七十,腰杆挺直,走路带风。 不扮嫩,不整容。美的自然大气,她是真正美了一辈子。

走过大半生,林青霞依然如人们印象中一般,不对抗,不焦虑,从容接纳着周遭的种种。

多数人所避忌的东西,她当做生命必经的过程,好的坏的,都悉数接受。

因为知道,保持通透的心,允许一切发生,再变幻无常的日子,也能打捞出温情和宝藏。

如今,林青霞迈入古稀之年,点个赞,祝女神生日快乐。

作者 | 竹西,爱读书,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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