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社 10-18
最后一个春晚巨星:过气了,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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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

下面这张手臂线条毫不马虎,氛围和张力都绝佳的图,是谁?

正确答案:小沈阳。

没错,就是那个《不差钱》的小沈阳。

最近,小沈阳的巡回演唱会正在进行中。

染了蓝发,穿无袖背心,43 岁的小沈阳被戏称" 老来俏 "" 老小区改造 "。

不仅没有挤入中年油腻行列,反而积极身材管理,脱了西装外套后露出了明显的肌肉,爆改" 铁岭王嘉尔 ",精气神十足。

网友大呼:小沈阳这是转行做了爱豆 ?!

图源:@小沈阳 抖音

黄渤、孙楠、吴莫愁、周晓鸥,梁龙 …… 甚至奥运冠军巩立姣,都来给他助阵,人脉杠杠的。

最关键的,唱功也没有掉链子,稳定飚高音,歌声情感丰富。

还有嗑糖彩蛋。

小沈阳和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沈春阳合唱情歌,深情对视,甜得像 20 多岁谈恋爱的俩小年轻。

图源:@小沈阳 抖音

虽然造型来了个 180 度大转弯,但难得的是,很多看过小沈阳演唱会的观众都说,他依然有种接地气的魅力。

这次的小出圈,终于把小沈阳重新拉回大众视野。

原来,一夜爆红 15 年后,小沈阳还 " 在场 "。

" 在互联网不发达的年代,谁能红得过 09 年的小沈阳啊。"

2009 年,小沈阳即将 28 岁,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和师父赵本山等人一起表演了小品《不差钱》。

23 分钟的时间,让全国人民都认识了这个穿着苏格兰长裙,说着"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嚎 ~"的东北小伙。

他诠释了什么叫一夜之间成为 " 全民顶流 "。

那时候,距离 " 顶流 " 这个词在互联网诞生还有 8 年。

请各位自行脑补台词:__________

春晚演出结束之后,赵本山对小沈阳说:" 从今夜开始,你将面对不一样的生活。"

过惯了苦日子的小沈阳,当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味。

片约、通告纷至沓来,他突然地就被卷进名利漩涡,不由自主地配合着外界的期待和资本的流动。

从 2009 年到 2010 年,小沈阳的巡演足迹遍布20 个省和 70 多座城市,演出了133 场,全国巡演总收入高达2.6 亿元,票房收入养活了半个本山传媒。

从山沟沟里飞出来,多年在迪厅走穴表演,一天只挣 35 块的小沈阳,当下只有一个想法:多挣点钱。

以至于爆红的那一两年,他感觉自己处于恍惚和狂躁之中,每天都在赶飞机,赶大巴,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一个城市。

风光无两的小沈阳,一路从喜剧圈冲到了电影圈。

他第一次演戏,就是在张艺谋的电影《三枪拍案惊奇》里担任男一号。

孙红雷、闫妮这些老戏骨,都只能算是他的绿叶。

导演张艺谋亲自作陪,和他一起演唱了电影的片尾曲《我只是个传说》。

但是电影上映后,口碑跌到谷底,恶评如潮,至今豆瓣评分 4.8,张艺谋也得了个 " 晚节不保 " 的评价。

2010 年,小沈阳在《大笑江湖》里再当男一号,电影的口碑和票房也依然惨败。

此后他主演的电影,几乎无一例外都被划入烂片行列。

《河东狮吼 2》豆瓣评分 3.4 分,《怪侠欧阳德》4.5 分,《将错就错》 3.9 分 ……

小沈阳 " 拍多错多 ",四年间,三度入围金扫帚最令人失望男演员奖,获奖两次。

其中唯一例外的,大概只有《一代宗师》。

小沈阳在电影中饰演的三江水,人物简介写他" 是全片最有喜感的一个人物 "。

观众却对此褒贬不一,有人觉得搞笑,也有很多观众觉得他的出现破坏了电影唯美的气氛。

小沈阳知道自己的名声,也知道这个角色来之不易,他在采访中说:

" 能上王(家卫)导的戏是我没有想到的事,他的胆确实挺大的,因为我在电影界名声确实很烂。"

无论如何,这只是小沈阳的电影生涯中的一点点火花,并未带来更大的影响。

爆红后的那些年,他一边奔忙,一边在抵抗热度的消逝。

还完了在沈阳买房子借的债,赚到了钱。

可哪怕小沈阳一直在寻求改变,退潮依然来临。

在经历了春晚带来的人气暴涨,和演艺生涯的滑铁卢之后,小沈阳似乎从大众视野中消失了。

时不时有人问起:小沈阳最近在干嘛呢?他是不是过气了?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

继续喜剧电影之路,也拍了不少网大,跑综艺节目,只不过反响都平平。

上一次被大范围关注,是他说自己放弃小品了。

2020 年,为了转型,他参加了综艺《我就是演员》第三季,挑战了《隐秘的角落》里的张东升,一个令秦昊声名大振的角色,然而还没演完,就遭到了全体导师的灭灯。

郝蕾很直白地说:两分钟我就要灭灯了。

节目中,主持人问他会想再回去演小品吗,他答:

" 小品我放弃了。"

他说研究不出好的包袱了,现在的小品 " 喜头悲尾 ",他不喜欢。他喜欢的是逗大家笑,让观众从头到尾笑得开心。

但在 2018 年,小沈阳还不是这样的想法,那时他首次执导电影《猛虫过江》,说的是:

" 我还没放弃,不是放弃。"

" 小品里出不来东西,我就考虑把它挪到电影上。"

然而,抱着让观众从头到尾开心的想法,做出来的东西却无法得到认可。

豆瓣电影上,最高赞的一条评论说:当导演的门槛比导游还低了吗?

在中国电影一路高歌的年代,《猛虫过江》的票房还是在上映的第五天就轻松突破亿元大关,拿下了 2018 年端午档票房第二的成绩,成绩不算难看。

但一个月后,《西虹市首富》的 25.2 亿票房,或许足以说明,小沈阳不再是那个全国人民喜爱的喜剧巨星了。

2020 年,小沈阳和贾玲一起参加《青春环游记》,贾玲给杨迪、周深等人说起当年小沈阳的火爆人气,仍是一脸的钦佩。

只有小沈阳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沉重表情,有人问他为什么没有继续做小品,他马上露出苦相,说小品现在给他的只有伤。

不久,贾玲就凭着《你好,李焕英》大爆。

范伟,沈腾,马丽,贾冰 …… 一个个从春晚小品舞台走出来的演员,都在影视领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起点更高的小沈阳,却被狠狠甩在了后面。

2023 年《热烈》上映,这是小沈阳参演过为数不多分数上 7 的电影,电影的导演和编剧正是他的师弟,同样拜赵本山为师的大鹏。

在以恶搞而著称的《屌丝男士》出名之后,大鹏同样涉足电影,如今已经成为百亿导演。

电影《热烈》中的小沈阳

小沈阳还试过唱歌,参加过《跨界歌王》《蒙面唱将猜猜猜》等好几档歌唱类综艺节目。

尝试了 sketch(素描喜剧),参加了综艺《开播!情景喜剧》。

尝试了脱口秀,和妻子沈春阳一起参加了《今晚开放麦》节目,拿自己演技差来自黑。

尝试了直播带货,业绩惨淡,下单 20 多单,第二天退货 16 单。

图源:《每日经济新闻》

尝试了话剧,参演了张国立执导的《我爱桃花》;

尝试了网剧,在《请君》中演李沁的爹,有一些小水花,但都没有更大的波澜。

这些年,他当演员、导演、歌手、主持人,再到今年办了自己的演唱会 …… 人们很难说他的求变是成功的。

因为到目前为止,虽然称得上多才多艺,但二人转演员之外,没有一条赛道上他能彻底被观众认可。

早期的爆红给了他足够的资本去继续尝试,但这似乎又变成了一种诅咒:

无论他怎么折腾,都超越不了当初的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演唱会的变化,大众的目光大概也不会再投射到小沈阳身上。

有人说:在小沈阳身上看到一种无力感,一种 " 我命由天不由我 " 的无力感。

从小到大,小沈阳就知道,人生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1993 年,念完小学六年级上半年的小沈阳辍学,去学了一年武术,希望能练得身手利索点,找个好工作。

彼时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警察。

年轻时的小沈阳和父亲

后来因为学费太贵交不起,小沈阳主动离开了武术学校,回家又和父母一起种了一年地。

16 岁时,为了养家,小沈阳进城学起了二人转,认识了妻子沈春阳,两人一起搭档四处跑演出。

那时候,二人转被看作是不入流的把戏,演出场所多是洗浴中心、夜场等龙蛇混杂的地方。

被客人打骂、逼着喝酒都是常事,最多的一次,他一连喝了三十多瓶啤酒。

小沈阳与妻子沈春阳

那是小沈阳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期,用他自己的话说,"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人干的活吗?下辈子我可不干这个东西了!"

但好在,跑场演出也让小沈阳在东北地区收获了不少人气,正因为这样,赵本山关注到了他。

直至小沈阳迎来了拜赵本山为师,出演春晚小品《不差钱》这个命运转折点。

但是,二人转和小品更像是小沈阳被迫面对残酷人生的谋生工具,而不是阳春白雪的理想追求。

喜剧出身的小沈阳,外放、搞笑并不是他的底色,甚至可以说,他有些内敛。

在很多采访中,主持人、嘉宾和节目组都评价过小沈阳职业和性格反差大的一面。

《新闻当事人》采访中,节目组评价私底下的小沈阳语速慢,有些内向。

最近几年的节目里,小沈阳也说自己社恐,只有在和人熟了以后才能慢慢进入状态。

这样的一个人在突如其来的名声面前,更加容易手足无措。各种压力、意外、流言蜚语纷至沓来。

一夜爆红后,他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出行。

因为不再能像没出名的时候那样打车,他掏空积蓄花了 16 万买了一台二手车,却被描述成 " 小沈阳飘了 "" 开 xx 级别豪车 "。

2010 年上《康熙来了》,不熟悉的综艺氛围下,小沈阳在节目里明显局促和紧张。

说话不会接梗和抛梗,冷场也引发了他耍大牌的争议。

《河东狮吼 2》剧组一起上《非常静距离》时,主持人李静评价过小沈阳不是一个好玩的嘉宾。

如果不是因为相熟,不会敢请小沈阳来上节目。

旁边的张柏芝也说,她今天做了一天访谈,但现在才看小沈阳真正进入状态。

在经历了人生前二十几年的物质贫穷,每天讨好别人脸色的日子之后,面对突然如潮水般涌来的机会和名利,本性内敛的小沈阳,注定做不到那么 " 松弛 "。

2013 年,《辽沈晚报》点评小沈阳获金扫帚奖

在多次访谈中,他都反思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规划自己的路,赶着往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好在,用笨功夫走到台前的 " 普通人 " 小沈阳,起码好嗓子不假。

还能唱,还保持谦逊,还有人喜欢。

常有人评价,小沈阳没有接住他的爆红,小沈阳 " 坠落了 "。

的确,他没有像 2009 年的大众预料的一样,成为第二个赵本山,第二个小品之王。

对于 " 不比以前红了 " 这个问题,小沈阳坦然承认,但也早已释然," 你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你是活给自己看的 "。

这不是一个自毁前程的故事,而是一个曾被一点天赋和命运眷顾的普通人,如何学会降落,学会找到自己的锚点,渐渐自洽的故事。

" 江和湖波浪滔滔,看我浪迹多逍遥。谁最难受谁知道,天下第二也挺好。"

15 年过去,依然在场上,未必不是一种 " 接住 "。

面对粉丝的喜爱,小沈阳总说自己 " 何德何能 "。

但 2009 年的那一夜,能够站上台被人记住,就足以当做他一生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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