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据媒体报道，又发生两起患者院内死亡的案例，纵观整个就医过程，实在令人痛心。

3 岁男童 " 肚子痛 " 入院 14 小时抢救无效死亡

家属将贵阳两家医院告上法庭

索赔 200 万

事发在贵阳，2024 年 2 月 1 日，3 岁小男孩琪琪突然出现全身疲软、咳嗽症状；2 月 2 日，总体有好转，下午琪琪服用药物 " 感冒灵 " 一袋，当晚 8 时左右，琪琪吃了 " 汤泡饭 "，随后，琪琪突然哭闹着喊肚子痛。

2 月 2 日晚 10 时 29 分，家长带琪琪到息烽县人民医院就诊，主诉 "腹痛 10 分钟"。院方记载的现病史如下：10 分钟前患儿无明显诱因出现腹痛，以全腹为主，不能自行缓解，伴呕吐胃内容物 1 次。

息烽县人民医院给琪琪做了腹部彩超，处理意见为：完善腹部彩超示阑尾未见异常后口服颠茄片无缓解，故完善腹部 CT 排除外科疾病；患儿现腹部 CT 示小肠扩张积液，中腹肠系膜血管稍旋转、扭曲。建议普外科进一步处理，不适随诊。

息烽县人民医院提供《疾病证明书》显示，琪琪的临床诊断为：1、腹痛待诊：外科急腹症？2、急性扁桃体炎。处理意见为：鉴于患儿病情危重，病因复杂，建议转诊上级医院进一步明确诊治。

经联系，当晚救护车将琪琪送到了贵阳市妇幼保健院。

病历显示，琪琪在贵阳市妇幼保健院急诊儿外科的就诊时间为 2 月 3 日凌晨 1 时 51 分。急诊腹部平片提示腹部肠气分布欠均，"肠梗阻不除外"。治疗处理意见为：患儿一般情况欠佳，精神反应欠佳，予收治 PICU（儿童重症医学科）进一步治疗。1 时 55 分，家属收到了 1 份病危通知书，此后数小时内又收到 4 份。

这些《病危（重）通知书》显示，院方对琪琪的诊断为：1、休克；2、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1 型糖尿病？3、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危重病人抢救委托书》载明：医护人员将全力抢救，家属则 " 积极配合 "。

根据病历，结合患儿症状体征及相关检查，彼时院方对琪琪的病情，考虑为 "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可能危及生命，必要时需呼吸机支持治疗等。

根据医院《二十四小时内入院死亡记录》：2 月 3 日 8 时 35 分患儿出现心率下降，经抢救患儿自主心率恢复。9 时 50 分患儿再次出现心率下降，经抢救 2 小时 38 分，患儿自主心率及呼吸仍无法建立。12 时 28 分行床旁心电图示无心电活动，院方宣布患儿抢救无效，临床死亡。

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书显示琪琪的死因为 " 休克 "

一个 3 岁的小男孩，因为肚子痛从入院到死亡，不超过 14 个小时，令人心痛。患儿死亡后，贵州医科大学法医司法鉴定中心于今年 4 月 1 日作出的《司法鉴定意见书》称，导致琪琪死亡的 " 肚子痛 "，实为 " 急性出血坏死性肠炎引起感染性休克 "。

患者家属感到气愤，其表示："贵阳市妇幼保健院在几次沟通中对患方强调的，都是孩子患的是糖尿病，之前他们还提出，孩子可能要终身打胰岛素"

那么，医院是否考虑到了肠道疾患呢？院方一份作于当天 4 时 20 分的 " 抢救记录 " 提到了 "肠梗阻征象不能完全除外""目前患儿循环不稳定，待循环改善后进一步复查腹部 CT"。

家属表示：" 这样一家先进的医院，没有第一时间查出孩子‘肚子痛’的准确原因。监控视频显示，在抢救前，琪琪在 PICU 内长时间无人问津，他中间痛得坐起来多达 20 余次，这与院方在多份文档中描述的‘昏睡状’情景不符。"

家属表示，监控视频显示琪琪在 PICU 抢救时曾多次坐起

该院相关负责人称：" 娃娃情况本身就危急，如果不危急，息烽县人民医院就不会让娃娃转院。以当时娃娃的生命体征，进了 PICU，不代表就能立刻做手术，而医院没有做全面检查，也不能盲目地做手术。依据《司法鉴定意见书》，琪琪的死因为急性出血坏死性肠炎，这种疾病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非常危急的。"

患者家属随后将贵阳市妇幼保健院告上法庭，认为医院误诊误治、没有及时处理患儿病情，请求判被告赔偿原告死亡赔偿金等逾 200 万元。5 月 20 日，贵阳市妇幼保健院申请追加初诊医院息烽县人民医院为被告，理由是患儿 " 还在其他医院进行诊疗 "。

6 月 7 日，贵阳市妇幼保健院法规科等部门对此事进行了回复，他们对琪琪的去世表示痛心，但作为当事单位，他们不宜对医生的医疗行为作出评价。

具体该如何判决，下一步法院将委托第三方，对两被告的诊疗行为与琪琪之死是否存在医疗因果关系，以及原因力大小进行鉴定。

北京一医院发生一级甲等医疗事故

31 岁大学女教师查出肺结节疑癌变，

术前穿刺引心脏骤停不幸离世

除了贵阳这名不幸的 3 岁儿童因肚子疼在院内死亡，家属要求巨额赔偿外，近期北京一家医院则发生了另一起尘埃落定的一级甲等医疗事故。

据大风新闻报道，31 岁的大学女教师毛星星（化名）查出肺结节疑癌变，术前穿刺定位发生胸膜反应引起心脏骤停不幸离世，被北京市海淀区医学会鉴定为一级甲等医疗事故。

2022 年 8 月 5 日，毛星星 CT 检查显示，左肺上叶前段有一个纯磨玻璃结节，大小约 7 × 8 mm，可见 " 毛刺征 "。检查提示，该结节系 LU-RADS 4B 类，早期肺癌可能性大。

医生开了消炎药，毛星星吃了一个多月药物后去复查，CT 检查单显示：双肺支气管血管束清晰，双肺见多发小结节影，较大者位于左肺上叶，边界清，呈磨玻璃状，周围见短毛刺，直径约 4mm。

吃了消炎药，结节大小从约 7 × 8 mm 减少到 4mm，本来应该不用太担心，但该报告单同时注明称，" 左肺上叶结节，不除外肺癌，请结合临床。双肺多发结节，考虑良性病变可能，请结合临床并随诊观察。"

10 月 10 日，毛星星通过黄牛挂了北京某三甲医院胸外科一名医生的号，并入住该院。因为此前该医生看了片子后怀疑是早期肺癌，建议患者到他多点执业的北京某三甲医院做手术，届时由他自己亲自主刀。

10 月 12 日，医护人员前来病房接毛星星去做术前穿刺定位。

家属表示 :" 当时我坐在 CT 室门外的椅子上，医生在里面给我女儿局部麻醉后做术前穿刺定位，后来，我突然听到里面有争吵声，过了几分钟传来女儿的哭声，CT 室的门打开后有人冲了出来，我走进去看到女儿躺在 CT 室台上，嘴角有血，当时我懵了，随后有医护人员提着药箱来抢救。"

后经多次转院抢救，2022 年 12 月 4 日下午 4 时左右，经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无效，毛星星最终离世；鉴定结果为胸膜反应引起心脏骤停，周围肺组织未见肿瘤细胞。

2023 年 3 月 8 日，鉴定机构出具了更详细的鉴定意见：毛星星符合左侧胸腔镜穿刺后发生胸膜反应，并继发缺血缺氧性脑病、融合性小叶性肺炎及肺出血、右肺脓肿，终因多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

2024 年 6 月 11 日，北京市海淀区医学会出具最终鉴定结论：根据相关规定，经专家组讨论合议认为，医方的医疗行为存在医疗过错与过失，其中医疗行为的过失与患者死亡之间存在因果关系，构成一级甲等医疗事故。

患者在行 "CT 引导下经皮穿刺肺结节辅助定位术 " 过程中，突发严重胸膜反应导致心跳呼吸骤停，属于罕见并发症，抢救困难；医方在完成气管插管后的抢救过程符合医疗行为常规。建议医方承担次要责任。

两个院内死亡案例教训很大

坚守医疗原则，不该犯的错绝不能犯

医生哀叹：有时候医生救人也只能听天由命

看到第一个案例后，贵阳市某三级医院一名外科医生表示：" 县医院已经做的够好了，而且在发现基层不能处理后，果断建议转院。22:30 入县医院，凌晨 1:20 就已经到上级医院了，县医院可以说是一点儿也没给耽搁。只能说孩子病情发展太快，到了手术治疗阶段，生命体征不稳，而又无法及时探明病因，这里面既有医生诊疗经验不足的问题，又有病情过于凶险的原因，没办法，孩子死在了医院，医院多少是要担责的，唉，医生现在是越来越难做了。"

对于第二个院内死亡案例，河北一名呼吸内科医生则认为："7 × 8 mm 的小结节，而且抗炎后还缩小了，不应该倾向炎性结节吗？依据指南完全可以继续观察的，感觉有点像过度医疗了，坦白地讲，对有明显抗炎效果的结节再观察三个月都不为过的。而且后面即使突发胸膜反应，处理得当真不至于会死，我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

必须得说，患者因为诊疗在院内死亡，不管院方有没有尽力救人，最终都会承担一定的次要责任，往往以赔款了事，如果被鉴定为一级甲等医疗事故，那担负的责任会更大一些，赔的钱也会更多。那么，出现什么情况会被判定为一级甲等呢？

根据根据《医疗事故分级标准 ( 试行 ) 》的规定，一级甲等医疗事故是指医疗机构及其医务人员在医疗活动中，违反医疗卫生管理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和诊疗护理规范、常规，过失造成患者死亡，也就是呼吸和心跳停止。这里不包括脑死亡。

事实上，凡是一级医疗事故都很严重。一级医疗事故分为甲等和乙等，一级甲等医疗事故就是最终造成了患者死亡，一级乙等医疗事故的定义则为：造成患者重要器官缺失或功能完全丧失，其他器官不能代偿，存在特殊医疗依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例如造成患者下列情形之一的：1、植物人状态;2、极重度智能障碍;3、临床判定不能恢复的昏迷;4、临床判定自主呼吸功能完全丧失，不能恢复，靠呼吸机维持;5、四肢瘫，肌力 0 级，临床判定不能恢复。

对于以上两个患者死亡事件，云南一名外科医生十分忧虑，他说道：" 不用想，贵阳那个 3 岁儿童死亡事件最终肯定也会被判定为一级甲等医疗事故，现在当医生是越来越难了，这就提醒我们各位医生，首先要不断精进自己的医疗水平，不该犯的错坚决不犯，在自己没有明显过错的情况下，还是无法挽救患者的生命，甚至要承担一定的责任，那就只能任天由命了，没办法，当医生就是这个命，出现了死亡你就得担责…… "

撰文 | 阿拉斯加宝

编辑 |   阿拉斯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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