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 21 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 2025 年 " 中国反家暴典型案例 "，当年轰动一时的 " 北大自杀女生包丽案 " 被纳入案例之中。

包丽案之所以引起社会震惊，不仅因为结局悲惨，更因为过程中展现的精神控制手段之恶劣、持续时间之长、影响之深。牟林翰与包丽于 2018 年 8 月确立恋爱关系，随后开始共同居住。从 2019 年 1 月起，牟林翰因纠结包丽以往的性经历，心生不满，开始高频次、长时间、持续性地追问细节，争吵辱骂，甚至提出让包丽通过怀孕后人工流产、做绝育手术切除输卵管送给他等方式换取自己的心理平衡。这种精神摧残逐步升级，2019 年 10 月 9 日，包丽在经历过自残、自杀未遂之后又遭牟林翰辱骂，她外出入住宾馆并再次服药自杀，半年后因救治无效死亡。

也是从这一案件开始，PUA 一词进入中国互联网语境，本义为 " 搭讪艺术家 " 的词含义在网络语境中不断演变，最终泛指为一种系统性、操纵性的精神控制和行为欺骗，本质为心理操纵和情感虐待，例如打击对方自尊、制造不安感、情感勒索等，这些手段逐渐脱离了最初 " 搭讪 " 的范畴，演变为在整个关系中维持控制和支配的工具。包丽案为 PUA 提供了触目惊心的现实注脚，使其从一个亚文化词汇演变为一个具有广泛社会警示意义的大众词汇。

该案作为全国首例明确同居伴侣间精神虐待致死以虐待罪定罪的案件，在法律上实现了双重突破，一方面，精神暴力终于被明确纳入家庭暴力范畴；另一方面，法律对 " 家庭成员 " 的界定实现了突破，明确将 " 具有共同生活事实、稳定同居状态 " 的婚前伴侣纳入该范畴。这一认定，打破了 " 家庭成员 " 的传统界定，为亲密关系中的精神保护划定了清晰的法律红线。

包丽案犹如一面镜子，以惨痛的代价警示年轻人，健康的亲密关系应以尊重为基础，任何以爱为名的控制与摧残都不是真正的爱。而精神控制不像身体暴力那样明显易见，但其破坏力可能更大。我们要认识到，持续辱骂、人格贬损、精神操控等行为同样是暴力，同样不应容忍。

包丽案入选最高法反家暴典型案例，标志着我国在反家暴领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但前路依然漫长。相比于身体暴力的伤痕累累，精神暴力的隐蔽性更强、举证更难，受害人也需要更多元化的救助渠道，如心理咨询、法律救助、临时庇护等，还应通过案例宣传，让公众了解精神暴力的危害性和违法性。（评论员 张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