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西京重臣、周隋两朝名将

北周武帝时期的国公世子

北周权臣宇文护的得力亲信

隋文帝时期的开国公

隋炀帝时期的兵部尚书

他 28 岁一战成名

65 岁病逝于东征途中

一生烜赫，所历战役无不重大

他就是段文振

洪渎原，是北朝至隋唐时期高等级墓葬的集中葬地。2022 年 8 月，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在咸阳市渭城区底张街道陶家村（现属空港新城管辖）西北开展基本建设考古工作时，发现了一处隋唐时期家族墓地，该墓地正坐落在洪渎原东南区域。根据出土墓志可知，其为 " 隋尚书右仆射、兵部尚书、左候卫大将军、光禄大夫、北平襄侯 " 段文振家族墓地，南距唐薛绍墓约 500 米。

墓地所处位置地势北高南低，平整开阔，已发现段文振和其夫人以及子辈、重孙等墓葬 7 座，均为南北向带天井的长斜坡墓道单室土洞墓。

这批墓葬下葬年代从隋大业八年至唐景云元年，自南向北辈分递减，排列有序。其中，段文振辈分最高、其墓葬规模最大，位于墓地西南部，子辈墓葬位于段文振和其夫人墓以北，重孙孝逸夫妇墓位于更北部。

◐段文振和其夫人墓墓道及天井

Part 01.

咸阳原已发掘最高等级隋墓

研究表明，段文振墓形制完整，出土遗物丰富，是隋代后期长安周边高等级墓葬的重要发现，应为洪渎原甚至整个咸阳原上已发掘的最高等级隋墓。与北周和唐代相比，洪渎原上的高等级隋墓发现较少，段文振墓的墓志内容翔实，与正史记载呼应，是研究北周至隋代官制、门阀制度以及朝代更迭和统一进程的重要文献资料。

段文振墓为长斜坡墓道、5 过洞、5 天井、2 壁龛的单室土洞墓，水平总长近 60 米，墓室平面呈正方形，底铺条砖，深近 15 米，出土遗物近 170 件（组），以陶俑、模型明器等陶器为主，还有少量铜、铁、玻璃、玉器，以及石门 1 副、石墓志 1 合。

◐玉佩、铜铋

其中，在第 5 天井下对称分布两座壁龛，龛内出土了骑马俑、男立俑、侍女俑以及家畜、家禽等陶俑。

墓室四壁原应绘有壁画，但已破坏殆尽，仅留较薄的白灰面。在墓道两壁、过洞正面及天井下部两壁均绘有壁画，墓道东、西两壁壁画保存较好，图像均为人物形象，包括步兵、骑兵、牵马侍从等，色彩鲜亮，描绘精细，形神兼备；墓道北壁绘门楼图，建筑结构清晰，气势恢宏；第 1 至 4 号天井底部东、西两壁绘拄刀武士图，北壁绘莲花图。

◐门楼图（上）为单层门楼，歇山顶，屋顶覆筒瓦，正脊上有鸱尾，檐角起翘，檐下有飞椽。

◐莲花图（下）图案整体为拱形，莲花纹与火焰纹、云气纹结合出现。莲花纹以莲花的立面形态展现，花蕊似火焰状弯曲，形态较夸张。

此外，段文振墓东为一座 7 天井墓土洞墓，两墓相距约 8 米，平行布置，虽遭破坏仍残留玉佩饰、玻璃小瓶、陶俑等随葬器物。据该墓与段文振墓的位置关系以及壁画、俑群显示的下葬年代，很可能为段文振长子段诠墓志中所记载的，逝于唐贞观五年（631 年）的 " 太夫人 " 之墓，即段文振夫人墓。

◐段文振夫人墓出土陶俑

Part 02.

名起军旅 身付洪渎

陕西省考古院近期发布《陕西咸阳隋段文振墓发掘简报》和《周隋名将段文振生平及相关问题稽考》，在梳理了段文振家族 5 代共计 15 方家族墓志并结合相关文献记载后可知，段文振官历北周和隋，战功卓著，史传内容与墓志记述基本吻合。

段文振，史载字 " 元起 "，仕于周隋，为当世名将，《北史》《隋书》均有传。

据《北史卷七十六 · 列传第六十四》所载，段文振少有膂力，胆智过人，明达世务。其 " 初为周冢宰宇文护亲信，护知其有器局干用，擢授中外府兵曹 "，随后 " 从周武帝攻齐海昌王尉相贵于晋州 …… 录前后勋，将拜柱国，以谗毁获谴，因授上仪同，赐爵襄国县公 ……"。

在参与北周武帝发动的伐灭北齐关键之战晋州之战前，段文振因父亲段威已是国公而 " 拜新阳国世子，稍迁帅都督 "，但作为年轻的国公世子，他在晋州之战中依然身先士卒，立下战功获得勋爵，足以印证对他胆识过人的评价。

◐段文振墓石封门（上）及其复原示意图

门楣正面中部线刻兽面，圆目阔鼻、兽牙微露，两侧线刻凤鸟，双凤面向兽首，引颈展翅作欲飞之态，周围填云气纹，底面中部线刻一六瓣花朵纹，两侧接波状缠枝卷草纹。每扇门扉正面分布 4 排门钉，每排 5 枚。中部线刻拄刀武吏像，头戴小冠、狭目高鼻、长须微卷，着直领对襟广袖长袍，拄刀于胸前，刀柄系有飘带和刀穗，足蹬笏头履，周围线刻云气纹，足下刻山川树木。门扉内侧下角各刻一六瓣花朵纹，接缠枝卷草纹。

段文振一生戎马倥偬，他参与的重大历史事件很多都被正史记载，有些甚至成为 " 史鉴 "。在乱世烽火中，他准确敏锐地选择了站在杨坚一方，自此直至病逝都一直被杨坚及杨广父子俩所倚重，并于隋炀帝大业二年官至兵部尚书。他参与了北周伐灭北齐、平定尉迟迥之乱、隋灭南陈等重大战事，并北逐突厥、南定越嶲、西围吐谷浑，最终在给隋炀帝留下关于辽东战策的临终上表后，病逝于东征高句丽的途中。

观其一生，可谓 " 名起于军旅、身没于军旅 " 的真实写照，最终马革裹尸而还，为维护统一、定边安塞做出了重要贡献。

◐墓志志盖拓片

值得一提的是，段文振的子孙辈在隋唐时期也很有名气，且与皇室多有姻亲。比如其子段诠妻元氏是北魏皇室后裔，其子段纶尚唐高祖李渊第四女高密公主，其孙孝爽妻李氏为巢剌王李元吉之女文安县主。

Part 03.

墓中出土的珍贵文物

段文振家族墓地虽遭盗掘破坏，但其墓葬结构以及残留的墓志、石门、壁画、玉器、玻璃器和陶俑群为研究周隋之际的礼制、官职、文化、经济及其所反映的朝代更迭、社会变化和门阀制度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自段文振墓出土镇墓武士俑、镇墓兽、骑马俑、风帽俑、笼冠俑、动物俑等陶俑共 144 件，分别出土于壁龛和墓室内，皆为泥质灰陶，表面施彩多中空。该墓随葬陶俑种类丰富，形态明晰，显示出较为明显的隋代晚期特征。

◐骑马俑

骑马俑共 25 件，包括骑马风帽俑、骑马笼冠俑和骑马平髻俑。

此外，该墓在壁画技法、墓志文辞和书法上均表现出很高的艺术水准，值得深入研究。

◐墓道东壁持盾武士图

武士高 150 厘米，左手持盾右手持矛，头戴虎头兜鍪，额前伸出鸟喙形冲角。兜鍪顶部覆盖长须状盔缨，兜鍪两侧有红色护耳，脖戴护带，披挂明光甲，盾牌中心绘有睚眦图案。

◐持幡武士图

墓道东壁绘武士 2 名，身高约 140 厘米，站位呈防御状态，右侧人遮住左侧人半身。二人头部分别转向前后两侧，装扮相同。右侧士兵左腰处带武器，形状似宽剑，双手持旗置于胸前。左侧武士左手持旗，右手屈肘伸出两指，手指高度与眼神延伸为直线，似在目测距离。

◐墓志拓片

段文振墓志文辞华藻且多用典故，书法 " 欧楷 " 特征明显，楷中带行，文和字都是上乘之作。据考古专家推测，可能是由唐代著名书法大家欧阳询所书。结合史料及出土文物可知，这一时期，欧阳询曾为多名高级官员书写墓志或墓碑，因而暂时可将段文振墓志也视为欧阳询在大业年间的书法作品之一。

来源 /" 文物陕西 " 微信公众号